可见世家犹如千年古榕盘根错节,且已参天。
“太后娘娘说了这么多,其实就是想告诉嫔妾,只要不帮着世家,就是世家的背叛者对吗?”江云娆缓缓对上她的眸子。
赵太后将装着信封的锦盒给小心翼翼收好:
“你到底是江家的女儿,在某种程度上,咱们都是世家嫡女出身,从一开始与大周皇室就是对立的。
宁如鸢知道吧,她从前比你还要得宠,她可是贵妃,后宫里她谁都不放在眼里,可如今呢,你应该都听说了。”
江云娆听说了,宁如鸢如今是在冷宫呢。
但她身居后宫,从未听过这些前朝盘根错节,什么帝位与世家的纷争。
她疑惑问道:“若按照太后娘娘您的说法,宁如鸢也是世家女,皇上不也应当冷着?”
赵太后冷哼一声:
“你从来就不了解皇帝。他才登基的前两年,位置还没坐稳,皇帝与世家还算和谐。
他在前朝后宫独宠宁家,宠的时候是真宠,不要的时候也就不要了。
现在不是在扶持你江家这一族了吗,你且看看,过个一两年,你会不会步宁如鸢的后尘。”
江云娆:“皇上为何要这么做,扶持再打压又是什么意思?”
赵太后看着她:“你自己去想,你这脑子不至于是空的。”
江云娆忽而对这磅礴的大周王朝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感出来,浩浩荡荡几百年的江山到了裴琰手里,
作为皇帝,自然是想完成对帝位的绝对控制权。
她心神晃了晃,有一个答案其实已经浮现在心中,但马上又将这个想法给掐断,只觉背后一阵寒凉窜了出来。
猪养肥了杀的道,她知道。
那肥肉高悬群狼环伺的朝野之上,爬得越高看似权势越大,却也将所有目标都对准了肥肉。
整个午后,赵太后都没找江云娆,让自己随意安排时间,与她设想的会为难她截然不同。
江云娆推开窗户吹着有些燥热的风来,她忽而想起那日裴琰问她的问题,夫家与娘家有了利益冲突,自己的选择是什么?
江云娆脚下无力起来,原来一切有迹可循,裴琰不是无缘无故的问起的。
她伸出指尖在窗棂上摩挲着,那裴琰对自己到底有着几分真?
他是不是将自己也当成了一颗棋子,一颗做给前朝后宫看的棋子,一颗终将步宁如鸢后尘的棋子?
小欣子站在殿门前:“婉仪娘娘,太后派人送来了新鲜的果子,您可要尝尝?”
江云娆毫无胃口:
“不了,我想一个人静静。”此刻,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,比如为什么太后要将自己困在梧桐宫呢?
小欣子还是神神秘秘的走了进来,从果盘底下拿了一张纸条出来:“娘娘,江府派人送进来的。”
江云娆连忙将纸条摊开看了起来,只见她眉心深锁着,饶是带着一些怒意。
那纸条上满是急言令色的责备之言,江归鸿责备她与赵家为敌,害了赵家女儿。
她紧蹙双眉,心底有些难受起来,她父亲是不是年纪大了忘了什么啊?
明明就是赵舒盈一直与自己为敌,他没在前朝帮衬自己,还来责怪起自己来了。
“小欣子,送信的人可还说了些什么?”她问道。
小欣子压低声音道:“送信的人说,让娘娘在后宫低调些,莫要再闹出事端来了。”
江云娆点了烛火,将纸条烧成了灰烬:
“女儿家在外边受了委屈,家里不闻不问就算了,竟还要我忍着,真是可笑。”
小欣子年纪小,但也有能感受到委屈:
“娘娘莫要伤心了,您的父亲母亲也来了鹭山行宫,七夕节当日也能与娘娘您的母亲见上一面的。”